我的问题是,我了解自己非常笨,但无人相信我笨。我的笨不是脑袋不够用不好使,而是在竖着“容易”和“艰难”两个路牌的十字路口,我永远选择“艰难”的那一边。在从小到大、数不胜数的每一次选择中,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干,一路如此沿着“艰难”的路牌走了过来,像我如此 笨拙地生活,真的是笨拙忍者。
“我从来不屑于做对的事情,在我年轻的时候,有勇气的时候。”我把这句话写在《悲观主义的花朵》里,算是豪言壮语,也是实情。年轻时胡闹,谈离谱的恋爱、离职、写剧本、做没人看的话剧、和没人看好的愤青结婚,这类在当时都不是明智之选,而是不计后果的任性。
年轻时并不了解自己要过哪种生活,但一直了解地了解我不要过哪种生活。那些能预测的,经过权衡和算计的世俗生活对我毫无吸引力,我要的不是成功,而是看到生命的奇迹。而奇迹,是不会在容易的道路上绽放的。或许,在所有不被看好,无人尝试的错误的选择的背后,会有不曾见到的可能,不曾设计的未知。未知叫人恐惧,引人好奇,也因此证明你的勇气,收获你的自信。在每一个死胡同的尽头,都有另一个维度的天空,在无路可走时迫使你腾空而起,那就是奇迹。
“我过去一事无成,这并无关紧要,但这一次我认了输,我低头耷脑地顺从了,我就将永远对生活妥协下去,做个你们眼中的正常人,从日常获得一点儿简单易得的东西,在阴影下苟且作乐,这类对我毫无意义,我宁可什么也不要。”我在《恋爱的犀牛》里描述的一己的勇敢,那是一个人年轻时唯一拥有些东西。在一次次的错误中成长,将所有看上去错误的选择最后引导向正确的结果。我坚信,人应该有力量,揪着我们的头发把自己从泥地里拔起来。
我不了解文静年轻人什么时间成了贬义词,对我来讲,它既不好,也不坏,它不过是一个过程,一种处于困惑中的生命状况,一个人有太多自我和世界的关系需要协调,那种困惑和执拗的表情势必会占据他的脸,不过那也不无魔力,总好过一张麻木不仁的脸。
“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?”细细分辨,什么人的生活不是由秘密和谎话堆积而成的?但,巧妙地度过一生有什么意义?不过是辗转腾挪的存活方法,方法越高辗转腾挪得越好,就离真相和本质越远。我宁可选择像我如此笨拙地生活,继续做一个笨拙忍者。